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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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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1 章

等矢目久司離開酒吧、風塵仆仆地趕回安全屋的時候, 已經是晚上十點過了。

摸出鑰匙打開房門後,幾乎是瞬間,矢目久司便感覺到自己的大腿位置、貼過來了一具熱騰騰的軀體。

先是短暫怔了一下, 隨即, 矢目久司很快反應了過來,薄綠色眸子中的神色很快變得柔軟,輕輕俯下身, 揉了揉靠在自己腿上的、毛茸茸的大腦袋。

“月食。”

“嗚——”

小狗活力滿滿地嗚咽了一聲。

感受著小狗溫熱的軀體不斷貼在自己腿邊磨蹭著,矢目久司的心,瞬間變得更軟和了。

抱著小狗的腦袋狠狠吸了兩口, 在月食更加熱情的舔舔中,矢目久司很快松開愛犬,起身把自己的行李箱從門外拎了進來。

把門關上之後,矢目久司先是鬼鬼祟祟地把零食全部藏進自己房間的暗格裏之後,這才長松了一口氣,帶著月食下樓,去看被月食重點關註的小日珥的生長情況。

雖然辭掉了咖啡廳的工作, 但安室透卻總是一副很忙的樣子,今天晚上也照例沒有回家。

——不過,即便再忙, 他似乎也都有好好在照顧日珥。

從用作隔斷的木質櫃架上把小狗花盆端了下來,矢目久司愜意地靠坐在在沙發上,望著花盆裏幾日不見、又往上竄了一大截的嫩綠色小苗, 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日珥的小葉片。

日珥還太小了, 苗苗的枝丫也細的驚人,被人惡趣味地戳了一下後, 整根苗苗立刻便開始左搖右擺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止住晃動。

矢目久司看得有趣,還想上手再戳一戳,但手臂剛剛擡起,就感覺有一個沈甸甸的物體輕輕靠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稍一回頭,矢目久司便看見,月食那圓頭圓腦的毛茸茸腦袋、不知何時已輕輕搭在了自己的手臂之上,眨巴著兩只圓潤黑亮的眼睛,正眼巴巴地瞅著主人捧在手裏的小狗花盆。

“……?”

矢目久司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麽,將花盆放到自己腿上後,輕輕拍了拍月食的腦袋瓜。

“餓了嗎?”他溫和地擼了一把愛犬的腦瓜子,隨後把對方沈甸甸的大腦袋往外推了推,“等一會兒就去給你做狗飯、嗯……算了,還是吃罐頭吧。”

——多日未見,還是不要做那種會影響他們之間主寵關系的狗飯比較好……

罐頭其實也挺好的。

未曾想,上一秒才剛被輕輕推落的月食,在下一秒又把腦袋搭在了矢目久司伸向花盆的手臂上。

也許是註意到主人在看自己,月食可憐巴巴地嗚咽了一聲,隨後擡起一只爪爪,動作輕柔卻堅定地按在了矢目久司的手背上。

微微垂頭,矢目久司的目光跟月食對視了一陣。

“嗚嗚——”

討好地搖了搖尾巴,月食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腦袋瓜拱進了主人的懷裏,用身體擋住了日珥的花盆。

矢目久司:“……?”

略微沈吟,半晌之後,矢目久司試探性地問:“你是不想讓我摸日珥嗎?”

月食耷拉著耳朵,又把腦袋往矢目久司懷裏拱了拱,爪子仍然搭在主人的手上、沒有絲毫要移開的架勢。

半是無奈半是好笑地,矢目久司狠狠搓了一把愛犬的腦袋瓜,緊接著便在月食一臉懵逼的表情中很快松開對方,起身端起了花盆。

月食:“!”

在沙發上打了個滾,它急急忙忙一挺腰身跳到地板上,亦步亦趨地跟上了矢目久司,環繞著矢目久司著急忙慌地前後來回轉悠。

在第三次差點踩到月食的爪子之後,矢目久司停下了腳步,微微彎腰,盯著月食黑溜溜的小狗眼睛,伸出一根食指,輕輕點了一下愛犬濕潤的鼻尖。

“——你和日珥的關系,就這麽好嗎?”

隨著主人停步的動作,月食也很快止住腳步,乖乖端坐在矢目久司的面前,聽憑主人動作的同時,眼神還在眼巴巴地望著對方捧在手裏的小狗花盆。

捏住愛犬的臉頰左右晃了晃,矢目久司玩笑道:“幾天不見,你已經晉升成日珥的小騎士了嗎?這麽護著它……我可沒有在欺負日珥哦?”

“嗚嗚……”

“我只是摸摸它,就像摸摸你一樣。”矢目久司試圖解釋,但換來的卻是小狗依舊懵懂清澈的眼神。

“……”

微微一怔過後,矢目久司搖了搖頭,有些失笑。

“真是糊塗了……”他摸了摸月食的頭,直起腰,往臥室的方向走,“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麽呢?你又聽不懂。”

一路屁顛屁顛地跟著主人上了樓,一直到親眼看著主人將日珥的花盆妥帖地擺放到了自己臥室的小窗臺上後,月食這才搖著尾巴露出個小狗微笑,黏黏糊糊地往主人身上蹭。

時間已經有點晚了,這個點不在月食正常的進食時間內,所以矢目久司也沒準備太過豐盛的食物,只是給月食開了一個罐罐,又往裏面撒了幾粒凍幹,就當是給自家愛犬解決了一頓宵夜。

——至於他自己?

在遍尋不著自己藏在安全屋各個角落的糖果之後,矢目久司陰沈著臉,默默給自己開了一袋從北海道帶回來的、原本打算留給賢惠的室友君安室透當做伴手禮的三方六年輪蛋糕,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有的伴手禮註定沒有被送出去的命:)

——————

那麽,正在被矢目久司在心底紮小人的安室透,現在在做些什麽呢?

“——閃開!都給我閃開!”

歇斯底裏的咆哮聲在這處偏僻的天臺樓頂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個狀若瘋癲的男人持槍、朝著通往天臺的大門處瘋狂射擊的一連串槍聲。

“砰”地一聲迅速合攏鐵門,降谷零單手提槍,轉過頭、面色沈肅地詢問跟在自己身後的公安同事。

“附近有能通向這處天臺的其他路徑嗎?”

幾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互相對視了一陣,紛紛搖頭。

其中一個深灰色西裝的男人猶豫了一下:“降谷先生,要不……聯系SAT那邊,調一名狙擊手過來支援吧?”

狠狠瞪了對方一眼,降谷零的語氣很不好:“——這名犯人是你們從警視廳那邊強行搶過來的,現在出了意外,難道你們還想指望警視廳的狙擊手幫你們擦屁股嗎?公安部還丟不起這麽大的人!”

聽見這番訓斥,其餘幾名年輕公安都有些面紅耳赤、紛紛低下頭不再出聲了。

鐵門之外,“砰砰”的槍聲仍然在繼續。

降谷零一直在心裏默默查著數,但,一直數到第七發的時候,他的神情迅速變得認真起來。

他轉過頭,向自己的公安同事確認道:“對方搶走的警槍,型號確定是P230對吧?”

幾名公安之中,不慎丟槍的那名連忙點頭:“是的、降谷先生!因為沒有預料到今天會外出辦公,所以我還沒來得及給槍上槍套……”

——誰承想,就是這麽一點小小的疏忽,居然會導致這名犯人趁自己不備、搶走了自己的配槍,並且一路逃亡到了這裏,還驚動了難得回警察廳述職的降谷先生……

“那把槍,你能確認之前一槍都沒有開過嗎?”

“絕對沒有、降谷先生!上次開槍之後我已經打了申請補足了彈匣!它在被那家夥搶走時絕對是滿配!”

聽著鐵門之外的一片沈寂,降谷零的眼裏緩緩浮上一抹凝重:“p230標準配彈是8發,剛才犯人已經打出了七發子彈——既然你沒有開過,這就說明,那把槍裏目前應該還剩一枚子彈。”

略微思忖,他將自己的配槍插回腰後的槍套之中,語速急促地吩咐:“等一會兒我會想辦法從正面突破、下掉他的槍。你們跟在後面,等我控制住對方之後、迅速把他按下上銬!”

餘下幾名公安瞬間精神一振:“沒問題,降谷先生!”

那名穿著深灰色西裝的男人面露遲疑,沈默了一下,有些不太放心的問:“……沒問題嗎,降谷先生?那名犯人的彈匣裏,可是還留有一枚子彈的啊……”

降谷零連頭都沒回:“怕死就趁早辭職好了。”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

砰——!!

厚重的鐵門被降谷零重重一腳踹開。

在迎面而來的破風聲響起的同時,降谷零反應很快地一個前滾翻,躲開了埋伏在門後的犯人向下揮落的利刃。

唿——!!

刺耳的空氣撕裂聲自降谷零耳畔響起。

一縷被鋒利的刀刃切斷的金色碎發在半空中四散開來,飄飄搖搖地落往沾滿塵土的天臺水泥地上。

面目猙獰的男人一刀落空,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下一秒,便被閃至自己身側的降谷零伸腿,在他的膝窩位置猛踹了一腳。

“艹——!”

站立不穩,男人猛地一個趔趄、便身子一歪要往水泥地上摔去。

瞅準時機,降谷零欺身上前,曲起小臂、一記肘擊重重落在了男人的後心,隨即便迅速反手叩住對方的右側手臂、向後狠勁一擰,便要上前奪槍。

嘎巴——!

骨節錯位的清脆響聲在這處天臺上清晰地響起。

降谷零微微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也稍稍緩和了一些。

但,幾乎就在他的註意力稍微轉移、準備伸手去掰對方握在掌心裏的手/槍的瞬間,降谷零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他的指尖摸了個空。

腦海中的警鈴瞬間炸響,來不及去思考,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降谷零的身軀往右猛地一閃。

砰——!!!

震耳欲聾的槍聲,瞬間響徹了整片天臺。

緊跟在降谷零之後沖出天臺的幾名公安,眼睛頓時瞪大。

等到他們猛沖過來、七手八腳地把那名精神狀態明顯不太對勁的中年男人按在地上、並且給對方銬上手銬之後,幾人之中,明顯為首的那名深灰色西裝的男人飛快湊到了捂住頸側、呆呆地怔楞在原地的降谷零身邊。

“降谷先生——!”灰西裝的語氣有些急促,他連忙伸手把仍在出神的降谷零從地面上攙扶起來,滿臉擔憂地問,“您哪裏受傷了嗎?是中彈了嗎?您現在感覺怎麽樣?需要幫您呼叫120嗎?”

一疊聲的關切詢問劈頭蓋臉地砸在了降谷零的臉上,降谷零楞神了好一陣,這才捂著自己脖頸上圍著的那條帶了一絲焦糊氣味的墨藍色圍巾,飛快地搖了搖頭。

“……我沒事。”

他的嗓音中帶了一點嘶啞的意味。

站直身體,降谷零沒有松開仍然捂在自己頸側的左手,轉動視線掃了一眼被幾名下屬按在地σw.zλ.上、整個人動彈不得的中年男人。

“這就是那個故意弄壞鄰居家排氣管道、毒殺了鄰居一家五口的瘋子?”

灰西裝點了點頭:“是的。”

“他們兩家之間有仇怨嗎?”

短暫猶豫,灰西裝再次點頭:“的確是有的,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摩擦,完全不至於讓他對鄰居家下死手。”

降谷零的眉心很快就緊蹙了起來:“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最近也有聽到一些風聲,說是東京近期治安環境很差,各種傷人事件頻頻發生,據說刑事部那邊已經在想組對借人了——有這回事嗎?”

一直等到另外幾名公安聯手把那名神色癡呆癲狂的中年男人壓下天臺、送進停在廢棄大樓之下的白色桑塔納裏,灰西裝這才斟酌著字句,小聲地向降谷零匯報道。

“——根據這段時間公安部的秘密搜查,我們發現有許多肇事的犯人家裏,都有跟某些身份不明的家夥來往的痕跡。甚至於,有不少人都是在對方的蠱惑之下,才會對那些與自己有著宿怨的人動手。”

頓了頓後,灰西裝繼續道:“我們在有了這一發現之後,也嘗試過對那些身份不明的神秘家夥進行追蹤調查,但很遺憾,對方的尾巴藏得很嚴實,我們幾乎沒有任何發現。”

“所以說——”捋了一把被削掉一小撮的額發,降谷零若有所思道,“這個男人的身上,有你們需要的情報?”

“是的、降谷先生!”灰西裝立刻肯定地點了點頭,“根據我們目前的調查來看,這家夥很有可能效命於一個神秘的極道組織,並且跟那邊的聯系非常緊密!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會強行把人從警視廳刑事部那邊給帶出來,只不過,沒想到中途會發生這樣的事……”

說著說著,灰西裝的情緒迅速變得有些低落了起來。

“對不起,降谷先生,給您添麻煩了……您真的沒關系嗎?不需要去警察醫院檢查一下嗎?”很是關切地,看著降谷零緊緊按在頸側的手,灰西裝有些擔心對方,“剛才那一槍開的太突然了,你們隔得又那麽近……”

降谷零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我沒事,不用去醫院了。你先把人帶回公安部吧,免得遲則生——”

轟隆——!!!

猝不及防之下,靜寂的夜色被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徹底撕碎,兩人腳下的廢棄大樓樓體都似乎搖晃了一下。

勉強穩住身形,降谷零和灰西裝對視了一眼,兩人心底都瞬間漫上了一層不祥的預感。

一個箭步飛快奔至天臺邊緣,撐著天臺的圍欄,降谷零視線往下,入目的便是一團刺眼的橘紅色火光。

夜風中瘋狂攢動的火焰好像什麽張牙舞爪的妖魔,隔著那團火光,降谷零隱隱約約能看見一輛車子的骨架、正被火焰緩緩吞噬。

“!!”

灰西裝的情緒瞬間有些崩潰,一個猛子擠開降谷零、整個人飛撲到圍欄邊上,淒厲的呼喊聲幾乎要撕裂聲帶

“——不!!前田、柴屋、小川!!!”

望著那在夜色中愈發猛烈的火勢,降谷零一把將灰西裝從圍欄上拖了下來:“走、下去看看!”

回過神,灰西裝忙不疊點頭,兩人一起腳步倉促地沖下樓梯,直奔廢棄大樓前方的空地。

剛到一樓,灰西裝便瘋狂地往起火的車輛方向撲去。

但,就在他脫掉上衣、準備撲打火焰進去救人的時候,冷不丁地,大樓門前的一個承重柱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咳咳、木下?你沒事吧……咳……”

前沖的腳步頓緩,灰西裝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一格格回頭。

身後,幾個形容狼狽的年輕公安,正互相攙扶著,從承重柱後面轉出。

灰西裝呆了一瞬,連忙迎了上去,一把將人攙扶住後,連聲問:“剛才怎麽回事?車子怎麽會突然爆炸——”

他的身後,降谷零冷凝到幾乎能結冰的聲音,幾乎在同一時刻響起。

“——你們抓的人呢?”

“?!”

灰西裝一楞,連忙轉頭去看幾名同事的面色。但,面對兩人直勾勾的打量目光,幾名公安紛紛羞愧地低下了頭。

死一般的沈默。

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似的,降谷零的臉色很快變得有些難看。

過了一會兒後,其中一個人小聲回答道。

“他……我們剛把人押送進車子裏、用另一副手銬將他拷在了車內扶手上,結果下一秒,車子的引擎就傳出了奇怪的聲音……”

“我們……”

他的聲音逐漸變得有些幹澀。

“——我們來不及把他一起帶下來,就迅速撤離了車輛……”

“……!”握拳猛砸了一下墻體,降谷零陰沈著臉,迅速摸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轉到一旁開始聯絡同事過來善後。

千米之外,另一棟相鄰的廢棄大樓樓梯間。

哼著曲調怪誕的小曲兒,黑發黑眼的年輕男人慢條斯理地收拾起自己撲了一地的各種□□,慢悠悠地掏出手機,往一個熟悉的郵箱裏,發送出了那條早已編輯好的郵件。

[任務完成。——潘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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